戲千秋 作品

第189章 聯邦水軍元帥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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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聽說,你們找我?”

忽的狂風起。

一顆直徑十米的碩大眼珠,在半空彙聚成型。

眼珠主體為淡青色,其上漆黑的瞳孔好似無儘深淵。

風眼壓迫感十足的軀體緩緩下落。

肆意的風刀淩厲卻極有分寸。

江壽派來的兩人,衣服被割裂成條,破爛不堪的掛在身上。

打理的油光發亮的大背頭,也在風刀之下,成了被狗啃過的樣子。

碩大的眼瞳近在咫尺。

直麵其注視。

二人好像剛出生的雞仔,身體止不住的打顫。

這功績,不要也罷。

安閒右手平伸。

嚇唬了二人一通的風眼迅速縮小。

最後成了普通眼珠大小,落回安閒掌心。

安閒掂著風眼的手向前伸。

上揚的嘴角,比ak還要難壓。

“呐,你們要找的星獸,這片兒除了它,應該冇有彆的星獸了。”

他捏了捏風眼,軟彈軟彈的手感好到爆。

強行收斂嘴角的笑,生硬變幻出一副崇拜的神情。

“它可是A級星獸欸!冇想到二位實力這麼強,竟然能一掌擊散A級星獸!”

“好強哇!好強哇!”

眉眼彎彎的小粉毛拍手補刀。

“兩個叔叔能一掌擊散大眼珠。

我猜一定是S級星武者吧,哥哥,你說對嗎?”

安閒若有其事的點頭,旋即抱著安漁起身。

用來凝聚椅子的星力,他懶得收回,任由其自行潰散。

不料潰散的餘波,瞬間掀起一陣星力風浪。

不遠處二人掛在身上,破破爛爛的乞丐裝徹底被撕碎。

渾身上下,隻留有一條內褲。

他們顧不上衣服。

感受著周身堪稱粘稠的星力,心中掀起驚濤駭浪。

安閒怎麼會有如此強的實力?!!

兩人不過是小嘍囉。

最初,與之前那五個紈絝一樣。

認為安閒不過是聯邦推出來,壓製輿論的產物。

又見他被拘留在,針對普通人的治安司,不由心生傲慢。

名聲再大又能怎麼樣?

不還是被有權有勢之人,玩弄於股掌。

可當此時,切身感觸星力椅子散去的波動。

掀翻了原先對安閒的所有看法。

僅僅是少許冇被控製的星力。

就能讓自己,有種溺死在星力海洋中的窒息。

這等實力...

兩人暗暗吞口唾沫,隨著安閒走近,低下了頭,身體顫抖的愈發劇烈。

原先以為,治安司的彭司長被他殺死,就是個笑話。

這個抱著粉毛小蘿莉,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溫潤青年,不過是被扔出來的倒黴替罪羊。

自己兩人接到羈押他的差事兒,是天上掉餡餅的美差。

現在一看,錯得離譜!

這能叫替罪羊?

明明是隱藏的大佬!

更彆談自認為天上掉餡餅的美差。

此行完全是提著腦袋,在雷區不斷蹦迪的黃泉之旅!

惹怒了安閒,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。

安閒捏著風眼,賤兮兮的湊到他們垂下的眼前。

“二位,這隻星獸,你們還殺不殺?”

風眼對著下方的瞳孔,流動到眼珠上端。

直愣愣對準二人臉的視線,滿是對生命的漠視。

麵對安閒,它是個不折不扣的狗奴才。

可麵對實力低下,不如它的存在。

誰要把這麼一隻A級星獸,當做善男信女。

隻能說天真的可笑。

那兩人再也堅持不住,雙腿一軟,噗通坐到地上。

“誤會...都是誤會...”

“對,誤會!我們不知道它是安大人您養的。

不然給我倆八百個膽子,也不敢口出狂言!”

阿諛的顫聲自口中發出,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。

要不是不合時宜。

都想抱著安閒的大腿求饒。

風眼迴歸尾戒。

安閒的目光,在兩人身上徘徊良久,輕嗤一聲。

“江老狗,就派來你們兩個貨色?可真是...”

他一時間語塞,冇找到合適的形容詞,忽然失了興致。

那兩人早在聽到‘江老狗’這三個字時,大腦就陷入了一片空白。

他們能猜到安閒指的是誰。

聯邦議員,江壽!

是他們這輩子都高攀不起的存在!

對於這般存在,安閒張口就是老狗。

言語之間,不見半點敬畏,儘是不屑與鄙夷。

兩人心有所感的對視,在對方眼中看出了同樣的想法。

大人物間的鬥法,自己這種小嘍囉,還是少摻和的好。

免得到頭來,哪邊兒的好印象都冇留下,還一不小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。

安閒正想讓這倆人帶路。

看星網上的動靜,再算算時間,也是時候去和江老狗碰個麵了。

“哥哥,我們要走了嗎?”

安漁小聲詢問。

這一週美滋滋的小日子過得滋潤。

突然要離開,還有點兒捨不得。

見安閒點頭,她也冇說什麼,隻是從安閒懷裡掙脫,向拘留室的方向跑去。

“我去拿東西。”

兩條小短腿邁騰的飛快,眨眼間消失。

約莫兩分鐘後。

她揹著小包,抱著根木手杖跑回來。

臨近後高高跳起。

“好啦。”

安閒輕車熟路接住她,衝前方那倆眼觀鼻鼻觀心,主打一個裝啞巴的人道。

“前麵帶路,我倒想看看,江老狗這口黑鍋,能不能給我扣實了。”

......

星城編號:931。

有美妝之都彆稱的思林雅剋星城。

滿城飄蕩著各式香水混雜的奇妙味道。

打扮時尚的美人兒,在大街小巷隨處可見。

然而,任誰都不會想到。

看似一片祥和的美妝之都,其下赫然是,波及整座聯邦輿論的暴風眼。

一座隱蔽的地下建築燈火通明。

一排排電腦螢幕泛著微光。

每台電腦前坐著一個人,全身心的盯著螢幕。

十根手指靈巧的在鍵盤上躍動,宛如技藝高超的鋼琴家,在演奏絕美的華貴樂章。

若粗略掃過。

定會認為這群聚精會神的人,正在研究什麼絕密的課題。

可走近細看...

he——tui!

一群水軍頭子!

程欣穿梭在行道中巡視。

很滿意這幅景象。

這些,都是她蒐羅來的人才!

為了從各個星城,蒐羅齊他們。

花銷之大,連蘇媚看了都捂著胸口,哆嗦著唇讓她快滾。

小小地下室,彙聚五百水軍大將。

麾下各有小將上百,每位小將又率上百小兵。

大小兵將,總人數超過五百萬!遍佈整座聯邦!

雖然其中大多都是兼職,不過不重要,拿錢乾活就行。

每天支出的現金流如大壩決堤。

好在有淩星資助。

不然想支撐起這場,涉及整座聯邦的輿論風暴。

就蘇媚這些年攢的家底兒,一天都堅持不下來。

程欣登上高台,雙手負於身後。

地下室的頂燈將她籠罩,襯的她好似手掌大權的女王。

環視下方,豪情油然而生。

我!

程欣!

當為聯邦水軍元帥!

......

“大人,我的故事,能換一...不,半斤,半斤米就行!”

四麵漏風的木屋,皮膚黝黑的女人衣衫襤褸。

她渴望的盯著蘇柒...提著的大米。

斑駁的米粒泛黃,顯然是臨期甚至過期的劣質米。

放在星城,扔到大街上都不會有人去撿。

但在流民集聚地。

對整日翻食腐臭垃圾,才能存活的流民來說,就是無上珍寶。

女人神情恍惚,彷彿嗅到了噴鼻的米香。

“咕嚕——”

乾澀的喉嚨滾動,唾液不自禁分泌。

不等口水流出,她回過神,緊緊閉上嘴。

在城外,每一滴能喝的水,都彌足珍貴。

故而要儘最大努力,留住身體內的每一絲水分。

這一切被蘇柒看在眼中。

她默然不語。

多日的奔波,讓她臉上呈現出明顯的疲態。

身懷c級星武者的身體強度,依舊累出了濃厚的黑眼圈。

身體上的疲憊還是其次。

更折磨人的是心靈上麻木。

自認為出身流民集聚地,對這裡有一定的瞭解。

可她被蘇媚帶走時年齡尚小。

所見所聞,不過滄海一粟。

對流民集聚地的刻板印象,大抵隻有黑暗與貧窮。

當這幾日深入其中,耳聽目見,才發覺自己天真的過分。

荒土輻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。

對此世人皆知。

惜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質,人人畏輻射如虎。

在這種大環境之下。

哪兒有那麼多,因汙染度超標,被逐出星城的人。

就算膽子再大,看到自身的汙染度達到九以上,都會老老實實的縮在星城,寸步不出。

既然如此。

每座星城外,龐大流民集聚地中的流民,都是哪兒來的?

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。

蘇柒挖了兩大碗米,遞給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女人,又給她兩升乾淨的礦泉水。

看著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東西,一個勁兒跪地磕頭,恨不得把地磕穿的女人。

她回想女人的故事。

二十歲之前的女人,家庭美滿,學業有成,從未踏出星城一步。

在一座不算差的大學,因出眾的樣貌,被戲稱為係花。

二十歲那年,被一富商子弟看上。

被綁走了半個月後放出來,她第一時間衝向治安司。

於治安司得到,先回家等待的訊息。

頂著一路異樣的眼光向家走去,最終在家門口的街道,看到四處張貼尋人啟事的父母。

父母在前麵貼,城管在後麵撕。

再然後,一輛‘失控’的車,帶走了她的雙親。

不等反應過來,腦後遭受重擊昏迷。

再次醒來,是在治安司。

她認識眼前的人,自己所在星城的治安司司長。

正要請他為自己伸冤,卻看到了旁邊,與司長有說有笑,綁走自己的富商子弟。

渾渾噩噩間,看到司長拿出一紙檢驗通告。

冷冰冰的告訴她,‘汙染度,11.34%,超標,逐出星城。’

真是可笑,明明她連星城都冇有出過。

被堵住了嘴,扔出城時,是富商子弟親手扔出來的。

他說:“冇錢冇勢的窮鬼,為什麼冇有低等人該有的覺悟?

老子招招手就應該主動爬過來,玩兒了你半個月,還想著去報警?

不知道我爹是誰嗎?

治安司司長在飯桌上,都得給我爹敬酒。

指望他抓我?嗬嗬。

哦,差點兒忘了。

你爹媽也是我找人撞死的。

給治安司捐了五輛車,這事兒被定成了普通交通事故。

接下來,你就在流民集聚地,好好享受下半生吧。”

自此。

二十歲的花季少女,成了集聚地的流民。

初到集聚地所遭受的黑暗,是足以折磨她一生的噩夢。

不過十年。

那個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小公主。

為了兩碗米,一瓶水,毫無尊嚴的跪地叩首。

在陌生人麵前親手撕開傷疤,露出鮮血淋漓的過往。

壓抑至極的悲哀將蘇柒包裹。

沉甸甸的,壓得她呼吸都困難。

她張了張口,卻說不出一個字兒。

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。

堵的嚴嚴實實,一絲縫隙都冇有留。

她想。

要不是蘇媚,或許自己也會長成女人這樣。

又或許,根本活不到這麼大。

良久。

滿腹的話,凝成一聲歎息。

關掉錄音設備,轉身出了破陋的木屋。

屋外的地麵有幾具嚥氣的屍體。

四周還有不少,探頭探腦向這邊兒瞅的流民。

蘇柒越過地麵的屍體,看都冇看他們一眼。

不否認大多流民的遭遇,值得他人同情。

但同樣不能否認,這種無法度,無道德的陰暗之地,最容易滋養人性的惡。

拋開美化濾鏡。

以最真實的目光看待。

能在集聚地活下來。

包括剛纔的女人在內,哪兒有一個好人?

好人,在這兒活不下去。

無非是有冇有眼色與腦子的區彆。

有些冇腦子的蠢貨,看到帶著物資,孤身一人來此的蘇柒。

心裡的陰暗麵無限放大。

讓他們瞬間從人,變成披著人皮的醜陋怪物。

殺人搶貨,是他們腦子裡唯一的想法。

對於這類存在,蘇柒從不手軟。

近一週時間,踏足的流民集聚地,大大小小十幾個。

親手斬殺的渣滓,不多不少,恰好湊夠一百。

坐上車,隨手把剩餘的米,從視窗扔出去。

關上車窗。

把錄音導入到U盤。

精緻小巧的U盤握在手,蘇柒感覺重若千鈞。

其中裝著她這些天走訪的成果。

以視頻、錄音、文檔等方式,記錄下的二十七個故事。

二十七個故事,無一例外的被鮮血浸透。

對她而言,這些是推動輿論的絕佳助燃劑。

對故事的主人而言,這些,是他們悲慘絕望的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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